YAMARYO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JackeyLove×Ming「情书」(完结)


(二十九)

喻文波一整天都感觉到非常幸福。

尽管依然跟脱了骨头的鸡一样趴在课桌上偏着头枕着书和手臂,眼神投在窗外某一个说不上来该怎么形容的点上——那可能停着一片青翠欲滴的叶子,也可能是正飘着一朵奇形怪状的云,再不然就是某个沉闷的教学楼上泄露的一角。

眼珠子散漫地转动着,好像藏了个时钟在里面,哪哪都看,就是不看黑板,被鉴定为上课走神,老师发现了,摇头瞪他一眼,但早已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习性,朽木不可雕,烂泥不上墙,多说无益,枉费口舌罢了,便所幸当他不存在,自顾自地将其渊博的知识转化成折磨学生神经的利刃。

秋天好像就要来了,因为天气不那么热了,即使是把脸对着阳光,也不会热得一阵一阵出汗,今天上语文课的时候,老师一进门就来了一句:“金风送爽,丹桂飘香”,然后提醒大家记得加衣服换季不要感冒,女生们传阅的时尚杂志上,也开始出现类似于“钩针斗篷”、“橘色流苏围巾”、“棉质连衣裙”等等的新品,水泥墙那边,碧云天下面,钢化玻璃外,梧桐的树冠渐渐染上了除过阳光之外的金色。

风吹起来的时候,跳舞的灰尘伴随着飘零的叶子一并落下来,光被利索的切断,然后迎面而来一阵凉意。

除了这些,好像没什么不一样的。

但他还是在这样的寻常之中,感到非同小可的幸福。

理由简单的不得了,不是因为今天是某个夏末秋初的让人神清气爽的一天,而是这一天的早上,他亲了史森明一下,然后就好了,一直就老想到他,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想到他。

好像能看到史森明的脸出现在葱茏的花影上,然后又出现在蓝白分明的天空上,最后停留在教学楼吸光效果不怎么样的毛玻璃上,自己的思绪飘到哪,眼睛看到哪,史森明那张傻笑着的脸就会在哪盛大登场。

他心想,人的思念真的可以通过空气传送吗,或者像头顶上电风扇转出的风,看不到的以太,深情不一的呼吸,也可以变成传递思念的介质吗,就好比发一个短信,在qq上戳一下他的对话框,或者再写一封情书下课送到他的教室去一样,思念会通过千万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传送到他的身边去吗,这是他此时此刻认真思考的事。

就好比之前他和史森明真的跑去山上看了流星群,然后俩个人躺在草地上闭着眼睛许愿,史森明就认真的问他:“我们跟流星许愿,那流星要跟谁许愿啊?”

喻文波忍不住对着窗外徐徐的风和抓不到的空气傻笑起来,心说我跟他果然拥有一样跳脱的脑回路啊——这是什么天造地设的命定情侣,也太配了吧——完全陷入深深的自我感动。

莱昂纳德·科恩有一首诗,很短,只有俩句:你走你的路。
我也走你的路。

诗的名字叫做《最甜蜜的短歌》。

“你看起来非常傻。”王柳弈看不下去了,他原本正垂着脖子在课桌下偷看连续剧,结果一抬头就看见身边坐着的喻文波正好摆出了一副跟剧里刚和女主修成正果的男主如出一辙般的死蠢表情。

好像蜡笔小小生里面当时眉毛跟小新一样粗的金城武哦。

明明是不可一世的帅哥来着,但是一旦陷入了恋爱就会变成总是等在体院楼下面,红着脸双手托腮的小女生啊。

“你说什么?”喻文波应声,腔调不屑,果然是膨胀又轻浮到不行,他得意洋洋道:“你好像在嫉妒。”

“?”并不擅长说脏话,所以王柳弈选择什么也不说,他瘪了瘪嘴,默默低头继续看电视剧,心想就让这家伙飘着吧,看到能狂几时,人家史森明还什么回应也没给呢,他倒是恨不得下课直奔民政局→_→

之前看过一本很无聊的书,作者究竟想表达什么呢,喻文波一直都没弄明白,奇怪的断句,没有标点符号的文字,还有断断续续的倾诉,以及只能落在纸面上的泪。

助眠读物罢了,而且还是在他玩手机玩到眼睛痛时才会拿起来的替代品,不过那本书看到底,不到二百来页的内容全部塞进脑子,喻文波也算是记住了一句话。

兔子男说:“我一直一直在想你,思念带来前所未有的甜蜜。”

所以想要去见他这件事,迫在眉睫。

不过课好像都上不完一样,一天八节,算上晚自习是十节,把十八岁不到的青春塞的满满的,一整天都要在校园里看书写字,神仙都会烦,更何况是肉体凡胎的学生,说到底,这根本不是接受教育,而是在被迫修行!

他又记起以前和史森明瞎聊的时候,就不外乎谈到“外面”。

“人要是去到外面,就自由了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外面是哪啊?”史森明搞不懂喻文波要表达什么。

“英国啊或者意大利什么,总比待在这破地方好吧,至少不用交作业。”

通常这个时候,不都会被泼冷水吗,说什么没钱的话当然哪也别想去,所以喻文波说完就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心想史森明肯定会笑话自己,可是史森明却认真地想了想,摸着耳朵说道:“说起来英国真的不错,他们那边女王生日会放假呢,神奇,为什么我们国家没有女王啊!”

那个瞬间,喻文波又开心又觉得失落,开心是因为从那一刻起他决定要做史森明真正的好朋友,失落的是,就像史森明说的那样,为什么我们国家没有女王呢?

很奇怪吧,他们俩个居然真的会因为这件事讨论一下午,因为当时在他们看来这都是神奇的事。

诸如此类的还有欧冠过后,疯狂开始迷恋足球,很惊奇说国际米兰和ac米兰俩支意甲豪门居然共用一个球场。

“国米用的时候叫梅阿查。”

“米兰用的时候叫圣西罗。”

“太好笑了吧!”然后俩个人就会像傻子一样笑成一团,

之后还幻想说,要跑去伊比利亚半岛看一场国家德比,认真的计算了两个人的零花钱,受制于签证和护照等等因素,将标准一降再降。

最后是决定去了趟人民公园。

简单的时间,简单的快乐。

尽管很多很多时候他们都只能在校园里一边幻想一边扯皮,下课跑去网吧打游戏好像真的遨游峡谷一样,然后又骑着单车碾一碾沥青路面踏上归程,不过好歹算是一起跑到了“外面”去,好像真的自由自在。

每天在一起的时候都非常开心,如果恋爱也能处于这样的模式就好了——难免会这样想。

一般来说,对于男生而言,恋爱八成是件很麻烦的事,尤其是玩心很重的小男生,女朋友总会成为他们开黑时候的沉重负担,而且逛街,买衣服,识别各种化妆品和奇怪的色号,十成里九成的男生都会在这些选项上打上永久禁封的封条。

对于“恋爱”和“女生”的话题,他们俩个也聊过很多次,在初中时收到女生的告白短信之后,喻文波说:“不想答应,但是又觉得女生哭很麻烦。”

为此纠结了半天,搞得他烦恼不已甚至想去问问那个女生:“到底看上我什么了?”或者“你懂不懂什么是爱啊就跑来表白。”

而且如果不同意好像就变成自己的错了一样,爱情不是你情我愿吗,为什么搞得像强买强卖啊!

那时候史森明给他出了好多点子,残忍拒绝那个女生之后,俩个人连续几个星期都在学校里夹着尾巴做人,一见到那个自怨自艾的女生都得绕着她走。

所以当时是觉得谈恋爱的难度,不亚于跑去英国或者跑去西班牙,也不亚于熟练掌握每一个位置的英雄,在很长一时间里,他们俩都只想成为受女生欢迎但不要跟她们任何一个人交往的那种男生。

于是,对于未满十八岁的高三生喻文波而言,最近最苦恼的事,就是他遭遇了“恋爱”,如狂风暴雨般来的猝不及防,好像那些女生堵在他面前突如其来的表白。

不过,同样也发生了一件非常非常幸福的事,就是让他陷入“恋爱”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一直以来跟他相处都让自己无比舒服,如果见不到他就会觉得思念怎么可以漫延的那么那么长的史森明。

(三十)

广播突然响起的时候,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之前的休息时间。

就跟那天下午一样,搞突然袭击,喻文波一听到那滋啦滋啦的电流声从扩音喇叭里溢出来时,兴奋又幸灾乐祸的整个人从桌子上弹了起来。

“让我来看看是哪个兄弟步了我的后尘。”

他想起下午第一节课,那刚好是他们班主任今天的第一节课,拿着戒尺走进来的中年妇女,莅临讲台后的第一记眼刀就甩给了当时刚睡醒正懒洋洋地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猛打的喻文波。

“哟,我们班昨儿可出了个名人呢…”

啧啧啧,阴阳怪气什么啊,喻文波心想,要骂就骂呗。

果不其然他被班主任无情的二次安排了,说他高三敢背处分,这么厉害咋不直接退学,想谈恋爱是吧,干脆滚回家谈好了,来上什么学啊,自我放纵还不算完非得带坏好学生!

喻文波没跟教导主任大小声是给史森明面子,但这绝不代表他会给曲曲一个教数学,在学校待了不知道多少届仍然只能混个普通班班导当当,职业生涯异常失败的更年期妇女什么面子。

更何况在座不胜枚举的那一票,既没有女生倒追,也没有喜欢的人可供他们去追的平凡男同学,还一个个的幸灾乐祸捂着嘴卯起劲来等着看他笑话。

有些人,有些事,必须要争到底。就好像公交车上抢两个座位的老人,还有把冰淇淋掉在人家路人鞋上的小孩,如果本来就是没有做错事,那他一定不要背负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他喻文波今天就是要告诉这些人:十八岁不到,谈一场同性之间的校园恋爱,如果这件事还被老师,同学,家长当怪咖来对待,那么这个世界就要完蛋了!一个人什么时候喜欢上另外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件事永远不需要旁人的指指点点,而且未来,人类的喜欢,甚至不该被拘泥于人类,就算他爱上了风,爱上了大海,爱上了山峰,也是完全没有问题。

爱,就是爱。

“老师,你的丈夫会在你下班的时候接你回家吗?”

少年伸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天不怕地不怕地直视着腐朽党派的秩序镇压。

“你什么意思?”

“我下课就会去接我喜欢的人放学喔。”

不讳的说,他当时的语气十分刻意,不是那么从容和潇洒,反而带着小孩子专门来跟大人赌气的幼稚,松垮地站着,脑袋仰着,下巴也挑起来,他的校服还留着几道来自懒散的折痕,将他整个人一分为几。

好像这个男孩,拥有着看不出年龄的神奇魔法,面容上是二十来岁的风采,姿势里是十五岁的叛逆,还有十八岁时对于世界的不屑。

此时此刻的他完全可以嚣张的对其他男生说:“去换个发型吧或者整整容,你们看起来实在是平凡的可怜。”

于是老师怒了,呵斥到:“喻文波你别以为我不敢请你家长!”

“给我滚外面站着去!”

于是他又一次声名狼藉的走去外面长长的过道,站在那边,听着数学老师隔着厚重墙壁传来的教书声,站久了,他困顿的点着脑袋,然后又抬手拍拍自己的额头,再重新打起精神,眯起眼睛继续盯着外面空旷的操场猛看,他感觉自己在跟空气进行着长达十几年的世界大战。

直到那个广播如同1945年突然出现在柏林上空的轰炸机一样,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通知——”

“通知——”

“教务处经商讨决定——”

“教务处经商讨决定——”

“取消三年九班喻文波同学的记过处分——”

“取消三年九班喻文波同学的记过处分——”


(三十一)

史森明很少有机会面对面的跟班主任谈话。

因为好像一直以来他都遵循着人人都会遵循的自然法则,那就是遇到令人害怕的事物时最好选择绕道走。

就像六年级摘下他中队长袖标的教导主任。

就像初中时候带走喻文波的那对夫妻。

而另外还有一个无可厚非的法则,那就是不管身处何方,如果自己声儿不大的话,那就一定不会被看到,举例说明的话,以上的俩个仍然适用。

“所以我想要变成真正勇敢的人。”

如今距离那俩件事发生,一个过去了六年,一个过去了三年。

对于自己的失望一直没有变过,反而每次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狠狠锤自己说:“当时要是…再,勇敢一点就好了…”

意识到自己的意志并没有自己期待里那样的坚硬又滂沱,大概从十几岁开始,到如今已经过了十八岁变成成年人的史森明,开始希望自己不会在时间的催促和拉扯下,匆匆长成为一个圆润壮大却轻盈空空的茧,外表自大,其实抽丝剥去之后,只剩害怕。

喻文波一直以来都是个勇敢的人,至少在这个快要逝去,但是依然热到让人怀疑后羿到底有没有射过日啊的夏天,他做到了一件自己永远没有想过要去做的事。

他写了封表白信,然后被学校里的大魔王抓了,然后那家伙居然一点悔过的意思也没有,摆出一副爱得很深超级上头的样子,在操场上狂晒一下午来作为他默然的反抗,尽管遭罪的还是他自己,但是少年挺拔的身影,在潮湿温热的风鼓动他薄薄的短袖下摆时,显得格外庄严和神圣。

像某种伟大的仪式,让谁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所以当时他冲下去的时候,那段不算轻松的奔跑之中,他想好了毕业的时候要给喻文波写的留言:“拜你所赐,我不得不变成一个勇敢的人。”

简自豪陪他一起去找班导。

班导问他们来做什么,然后转头扫了眼史森明,冷笑道:“知道回来上课了?肚子不疼了?”

那会儿刚好是早上下课的时候,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坐北朝南,光照极佳,从玻璃里面投进来的金色,织成一大片一大片的长斑,史森明就站在那亮亮堂堂的地方,安静的等男人把难听的话说尽。

最后的最后,史森明才开口说:“老师,我想求您一件事。”

“嗯?”

“我想请您把三年九班喻文波的处分取消掉。”

“?”

教导主任不愧是教导主任,立马就看出这人是有备而来,于是他也老道的问说:“你凭什么呢?”

史森明心想这虽然是故技重施,而且因为这的对象是自己所以很可能没什么威慑力,但是他还是决定昂首挺胸的提出自己的交换条件:“老师我答应你期末考试进年级前十。”

“你看我们班缺前十的人才吗?”教导主任反问。

“是的,我们班不缺前十,但是我们班如果有一个人,期末考试全交白卷,那么我想我们班的平均分数,应该会再创新低吧。”

“你说什么??”一直都摆着臭脸的教导主任脸更臭了,好像刚从一个世纪都没打扫过的厕所里放出来一样。

“而且可能还不止我一个,如果年纪第一也这么做,那么老师的年终奖或许,可能就得打水漂了吧!”

“你们俩个一起来威胁我?”

“如果老师同意的话,那么站在这的就是期末考试的年级第一和年级前十。”

从办公室里出来,史森明大汗淋漓,背后衣服湿了一片,他驮着背十分萎靡,整个人被简自豪提着领子在走,远远的看,好像大熊和他的挂件。

“屌。”简自豪言简意赅,对史森明表示赞许。

“有很帅吗?”

“非常帅!”

虽然年级前十真的有点难办,但是如果这能成为动力的话也不错,尽管感受到了非比寻常的压力,他还是在最后感受到了溢出的喜悦,心想,这么默默无闻地做了一件这么勇敢,这么帅气的事,果然我也是坚韧的战斗少年阿!

三年九班喻文波两天之内,惨被记过又喜提消过的事惊动了全校师生。

风头一时无两,下午放学的时候,他春风得意地在路过年纪办公室的时候故意散步慢慢走,拗了不下十个姿势,最后以胜利者的姿态一口气跳上了四楼。

距离晚自习还有一个小时,单身狗选择去食堂排队接受荼毒,而爱的战士喻文波则买好了快餐和肥宅快乐水跑去接史森明下课。

然后俩个人去操场上绕圈圈走。

时间一点一点滑过未闭拢的指缝,像被打碎的古早沙漏,发出沙沙的响声,洒下大片的黄尘。夕阳透过正对着操场的教学楼门口那块大玻璃折射出来,干净又利落地投下他们俩个人被拉长的剪影。

好像俩只缠在一起的风筝。

史森明毫不客气的接受喻文波递来的每一份小食,薯条,薯饼,红豆派,还有汉堡和饮料,然后跟只仓鼠一样不间断的往自己嘴里狂塞。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家伙连吃东西也这么可爱?

喻文波压抑着自己过于蓬勃的心跳,小心翼翼的呼吸,一下一下,极其富有节奏的律动里,他抬起一只胳膊,不动声色的搭上了史森明单薄的肩膀。

没有被闪开。

OK,可以更近一点。

自然而然的,没有付出任何代价。

然后就似乎做不了什么了,毕竟胳膊里的人还在低头进食,这个时候要摸摸他的头吗,会不会很像逗小动物啊。

“啊,你也别一直吃啊,跟我说说话啊倒是!”

史森明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紧张,他心想头要是可以直接埋进汉堡里就好了,这样他的羞涩和忐忑除了微微泛红的耳尖可能透露出点讯息之外,都可以说是无迹可寻了。

“这个薯饼,很好吃!”

“你明明刚在吃薯条→_→”

“是吗……”只能用杀手锏——傻笑来掩饰了!

喻文波侧头看他,伸手帮他清理嘴角的薯渣和油渍,这仿佛是不经意的温柔,一股好闻的薄荷味道漫进史森明的鼻腔,难道这家伙最近有在用什么香水吗?还蛮好闻的!

不可控制的胡思乱想,他的手揣在校服口袋里,那封昨天晚上写的回信,被捏得牢固,好像汗水变成了胶水,腻了一手。

啊,到底要怎么进行下去!

“说起来,你知道么,我今天啊…”喻文波抬起头,笑得像个中了奖的傻子,他说:“记的过被取消了,我寻思吧我们学校老师能有这么好心么,他们没给我整退学算是手下留情了…”

你也知道啊,史森明不动声色地悄悄翻了个白眼,心说这都是爸爸的功劳啊!

“但我觉得,反正都消了,我就跑去通知栏那边,用尺子铲了好久……”

少年低下头,用力地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正方形纸块,应该是对折又对折,方方正正刚好四层,他把它交到史森明手上,有些可惜的说:“就是开头一点,被我给吃了,不过那也没关系……”

他在开头提到了当时那之前的两天看完的一部电影,叫做《温暖的尸体》,他说:“非要我写这样的东西,我喻文波平时也是个话很多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是要写给你的,就成了那个一句话也说不利索的R,不过我可以肯定,我对你的喜欢,一点都不会比R对朱莉的一见钟情差!”

史森明握紧了那封几经波折的情书,虽然迟到了一天,可它还是被送到了自己的手上,他终于不再专注那些热量爆炸的卡路里炸弹,而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喻文波。

阳光又俊朗,笑容里有小小的羞涩,还有很多很多的自信和张扬,傻得让人难以预料,好得让人没法拒绝。

夏日慢慢褪去炙热,知了总算停止了喧嚣,操场上减肥的女生和打球的男生挥汗如雨,夕阳送下来的光线,将全世界包裹在一层金灿灿的糖纸里。

这条跑道一圈一圈的,没有尽头,属于我们的时间,要是也永远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不过下一秒,喻文波就侧身上前,轻轻地将姿势换成了面对面,然后在他的肩膀上搭上了另一只胳膊。一个拥抱。

“因为我呢,总是在做不经考虑的事,所以老是突然吓到你,但是因为是你,很多东西我都好好的考虑了一下,就像那次你说没有收过情书,所以我第一次写了情书,其实我记得很多事,你喜欢吃的东西,喜欢看的动漫,和喜欢的角色,包括那个什么女团里面那个女生,说起来我还真的不爽她很久了,她不是有男朋友了么,为什么还要纠缠你……”

“总之想了很久,我喜欢你!”

尽管亲吻和拥抱在先前已经做过了,可是这番话说出来,杀伤力似乎比那些亲密的接触还要让人用力地消化一阵子。

按理说这个时候他脑子里面应该想很多东西,可是意外的却什么也没有,空空一片。

可能是沉默了好一阵子,喻文波忐忑地放开他,这一刻他感觉到很害怕,因为并没有想过如果被拒绝了要怎么办……

其实下午的时间过得也好快,从金光烂漫的黄昏到夕阳的影子也慢慢落下去,只需要短短的半个小时,操场上原本还在游手好闲嬉戏打闹的学生,都赶着晚自习开始之前回教室去了,眼看着各个教室里亮起了灯,很赶时间啊!

“要回去了啊…”

看到喻文波的话要哽在喉咙那里,史森明轻轻地说:“你知道为什么教导处会撤销你的处分吗?”

笑起来就会像阿娇那样很傻很天真的少年标志性的笑了起来,然后扮了个鬼脸,从口袋里掏出自己本来今天上午碰到他就想给他的东西,那信封在空中别扭的蹦出一道弧线,落在了喻文波伸出来的双手上:“喏,还你一封,扯平啦。”

说完他转身,拔腿就走,很显然纯情小男生还是不太会应对这样肉麻地让人脸红的气氛。

“史森明——”喻文波大声喊他。

“想知道我怎么跟教导主任斗智斗勇的话就赶紧跟上来!”他的声音轻轻的传过来,情窦初开,好像在空气里打了个旋儿一样。

“我只讲给我的男朋友听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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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了,其实一开始是个简单的故事,但是我总有化简为繁的超能力,写的时候都在跟自己说:请停手,你写太多了!
不过好歹是完结啦!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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